“开炮！”
舰长话音刚落，只见一道橘黄色的光柱直冲向目标。
众人傻眼了，尤其是舰长，惊讶地嘴巴都能塞进一个吼姆玩偶的头套了。
因为对于三门430mm口径的主炮来说，这道光束实在是细得跟一根牙签一样。
“琪亚娜！”
“伤害芽衣的人，都！得！死！！！”
“Gungnir Fire！”
四道光束几乎一齐射出，不过其中一道明显逊色于其他三道，不过正是这看似纤细无力的光，让HF-01的下半身消失殆尽。
而主炮的高能光束，则排列成三条平行线直指天空，让周围原本安静的空气进行剧烈运动。
糟了！流星之枪没能一击必杀，离下一次炮击足有三分钟的时间，而且更新公式所需要的数据，以姬子现在的状态来说，即便是琪亚娜再次投入战斗……可恶！这次真的到此为止了吗？
承诺、守护、信任、羁绊……这一切都将被绝望在眼前烧尽。
此刻，即为毁灭。
此刻，即为终焉。
“……引力手雷……运行轨迹确认，有效半径锁定……”
布洛妮娅虚弱的声音在频道里断断续续。
“虚空……爆裂……”
突然间，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只剩下半边身躯的HF-01拽进光柱中，尽管它死命挣扎着，但终究无法逃离逐渐磨碎身体的圣光绞肉机。
待光束衰减直至消失，那个带给整个休伯利安内所有人恐惧与绝望的恶魔也不知所踪。
“目标沉默，无能量反应！”
“……”
良久，舰长脱离灵魂出窍的状态，喉咙的干涩，四肢的冰凉感在高度紧张过后变得异常强烈。
后怕，似溺水那般难以呼吸。
如果自己的判断错了，如果没能回应她们的信任，那此刻应该就是那混沌的邪魔站在血泊中展露残虐笑容的景象吧。
“终于搞定了吗……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吃不消的啊……”
姬子用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，开裂的伤口血流如注。
“各组注意！保持警戒。医疗组迅速前往甲板。”
“芽衣……”
琪亚娜望着上空云层巨大的空洞，瞳孔逐渐失去光泽，倒下的瞬间，鲜红开始在身下蔓延。
……
“前方空域无阻碍，允许降落。”
“状态正常，电磁牵引已启用，速度正常……”
“……飞轮停止运转，主副引擎完全闭锁，通道接驳成功。休伯利安确认完成着陆，记录已上传日志……”
“注意，休伯利安将于本日二十时三十分钟后例行维护，请全体舰员于维护前离开本舰。注意……”
各处公示屏随着广播滚动相应内容。
事实上，就算没有疏散指令，人们也会尽可能快地离开休伯利安，毕竟在陆地上，呼吸空气的质量、脚踏实地的感觉等多方面都比这艘巨型战舰要好得多。
“……左侧锁骨断裂，斜方肌有长达4cm的贯穿伤口，所幸没有伤及颈部大动脉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那琪亚娜的伤势怎样？”
“腹部严重刺伤，脏器多处贯穿，失血严重，虽然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，但仍需观察一段时间。”
“……谢谢你医生。”
说实话，现在的舰长感受不到一丝真实。
几小时前还在和自己拌嘴的人此时就在眼前，身上连着各种半透明软管，死一般地沉睡着。
明明不过是向前走几步的距离，但又像是相隔一个世界。舰长将手覆在琪亚娜略显苍白又不失姿色的脸上，但却又发现，回应手心的，不过是玻璃的冰冷。
“嘶！”
掌心突然像针扎了一样，沿着神经进入的痛觉还给大脑带来了另一位名为幻觉的朋友。
“无法动弹，无法发声，无人在侧”
又是这似曾相识绝望，但这次更加深切，无论几次挣脱，映入眼帘的仍是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容颜，更加令人战栗，更加令人疯狂。
“真是恶趣味啊……给予折磨之前的预告信么……”
“……”
坐在转椅上的白大褂女子脸色凝重地咽下杯中的棕褐色液体，手指在电子病历上缓缓滑动。
每翻过一页，紧缩的眉头上褶皱就加深几分。
“哟！愁眉苦脸的，怎么了？葛城博士？”
一名戴着圆框眼镜的胖子端着咖啡上前问道。
“啊……那四名受伤的女武神，圣痕吞噬检验结果为阳性……”
她靠着椅背，仰头闭目，用病历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着眉间。
刚要触碰嘴唇的杯子刹止，杯中的咖啡因惯性轻轻荡漾。
“也就是说……又要用了吗？”
“……嗯，与其说是批准，倒不如说是必须执行的命令吧。”
“呵……”
胖子冷笑一声，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愧疚。
“她们本来可以得救的，即使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。”
从当年第一个人到现在十七人的生命……换来的也仅是从剥夺生命到剥夺灵魂的区别吗？
“守护的代价，是去毁灭美好的事物……吗？”
葛城看着杯中冷却的咖啡，一口饮尽。
咖啡的苦涩令她皱眉，一个只提供这种象征“成熟”的饮料的办公室对于一个甜品爱好者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，正如现实一样，味蕾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沉浸在甜蜜之中。
她所追求的虚妄，应该早就破灭了。
但过去的枷锁仍然套在身上，“只要努力，就一定能够改变”的残存信念仍像不灭种火在内心燃烧着。
对于眼前的事实，即便是尽自己全力，所能做到的，也不过是向咖啡里添加方糖而已。
“……我们，是不是魔鬼呢？”
“是不是魔鬼我不知道，但是如果我们不这么做的话，结局就一定会更好吗？”
对于胖子的说辞，葛城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。
“哦！对了，晚点我要对极东支部那边运过来的新装备做基础测试和调整，到时候能请你来帮个忙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我就先回整备室了，一会见！”
胖子离开了，留下葛城一个人在办公室内对着屏幕呆坐着，手习惯性地将杯子递往唇边。
“嗯？空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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